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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城隍庙吃到夫子庙

发布日期:2023/2/8 12:27:17 浏览:298

从上海乘软卧到南京的,的确是非常曲折的行程。我们乘的车是从哈尔滨三棵树开来,再开回三棵树的火车。但却误点了,必须在车上午饭,车上虽挂有餐车,我去问过,回答是到时候会播音,你等着听好了。我坐着正在纳闷,突然卖饭盒的来了,一盒两元,买了两盒,还有一瓶碑酒。打开饭盒,里面有一块洋火腿、一块肥肉、一块豆腐千,与我们同室的一位小姐,是陪同两位波兰专家到无锡游览的。看我低头努力扒饭,她问道:“这饭你也吃得下?”我笑着说:“吃饱是一回事,吃好是另一回事。”

车到无锡,看两个老外和那女的陪同下车,心想这次行程,竟没有无锡这一站,无锡的肉骨头和著名的小笼馒头都吃不成了,颇为帐然。突然听到站台上有肉骨头的叫喊声,伸头窗外看到小贩推车叫卖,于是立即飞奔下车买了两盒,又意外地买了一竹篓子小笼馒头。无锡有句俗话:“惠山泥人肉骨头,小笼馒头油面筋。”说的是无锡四大特产,肉骨头和小笼馒头都可以现吃的,据说肉骨头是济公吃出来,小笼馒头杨乃五吃了也叫绝,所以这两种传统吃食,由来已久。

肉骨头实际是“酱炙排骨”。无锡流行一句话:“好肉出在骨头边”,也就是说肉骨头取三夹精内排,用老汁加香料制成,其特色是骨少肉多,油而不腻,骨酥肉鲜,甜成适宜,色呈紫红,热吃冷食均可,我买的这两盒“真陆稿荐”的肉骨头,颇合这个标准。至于小笼馒头的特色是皮薄有韧性,馅多一包卤。我买的这一竹篓小笼馒头,正是“五芳斋”所制,虽已冷却不见肥油,卤溢于外有淡酱色结晶。味甚鲜美,也远超过上海的南翔小笼。

无锡肉骨头

这真是意外的收获,现在这房间只剩下我们一家两人,各据一铺,中隔一小茶几,于是将肉骨头、小笼馒头置于茶几上,我踞坐铺位上,一手执啤酒瓶,一手拿肉骨头,颇似济癫当年。窗外是细雨中的葱绿田野,竹林疏树闻浮着薄霭,映着灰白相间农舍的飞檐,转瞬倒逝,顷刻又来。这是江南,是真正的江南,不必再忆江南了。食罢,清理毕,将行囊中的军用水壶取出,壶中有早晨来时沏妥的文山清茶,又点燃一支烟抽了,于是闭目入睡,真的是梦里不知身是客了。

无锡水乡

在南京游罢明孝陵,又去中山陵。我对陪同小李说:“中山陵你不知来了多少趟,且在车上休息,我们自己逛。”站在陵园大道,遥望山坡上云白的石阶,游人如织。阳光照在陵寝蓝色的琉璃瓦上,似蒙上淡淡的一层尘。我废然而叹:“此陵暂不谒也罢!”于是我俩默然坐在路旁林荫的石凳上,一种历史的悲怆窒塞胸问,使我有泫然欲涕的感觉。看看腕上的表,时间差不多了。起身走出陵园,上车对小李说:“人真挤。”他说:“再去。”我说:“免了。”转头对开车的师傅说:“咱们到夫子庙吃午饭去。”

到夫子庙下车,那师傅说:“那年总理来南京,到夫子庙一看,指示这里要作重点保护,所以这些楼都是新建的。”我顺着他的手指望过去,建筑物虽然古色古香,但多是新的,颇似电影制片厂的布景街。经早上一游,我已无心再逛。经过“六凤居”门口,正在炸葱油饼,葱香四溢。突然想起“六凤居”是间老店,过去葱油饼和豆腐脑就很出名,也许是刚伯先生吃过的小馆。于是,我回头说,就在这里吃吧。

上楼坐定,我要了一盘咸水鸭、炒鳝糊、炒虾仁。看到厨房墙的黑板写清炖甲鱼,也来一个,后来再看手中的菜单上有“炖生敲”,又添了这个菜。堂信师傅一听笑了,说这是道地的南京菜。“生敲”即将鳝鱼剥开铺平、过油微炸,切成块状,置于砂锅浑炖,趁热上桌。味酥美而略甘,我自己曾试做不成,没有想到在这里吃到了。又来了几瓶啤酒和一斤葱油饼。咸水鸭是南京的名食,但不如台北李嘉兴的。虾仁当然不要提了,清蒸甲鱼上来,下箸一尝,甲鱼竟是腌过的。

炖生敲

这里因为来料不新鲜又无冰柜,因此都是用腌了,我先后吃过清炖鸡、清炖蹄髓、清蒸桂花鱼,都是腌制的,既经腌制,如清得了。材料难求,烹调就受限制了。南大的穆师傅说他为了做一个冬瓜盅,要开好几十里路的车子,直接到乡下去买。如今这里的菜都偏咸,难怪大家都抱着个水瓶猛喝水。江南菜肴偏咸,就失去原来咸中带甜、甜中藏鲜的韵味了。不过,那个炖生敲却酥美甘鲜,已是非常难得了。

在苏州有几次车过临顿路,那是过去我到拙政园附近的学校上学,每天必经的路,只是记不得旧时的街名了。路上看到一家专门牛肉拉面的兰州清真小馆,店里有个戴回教小帽的师傅在灶上忙着。没有想到塞上风味,竟来到江南水乡。我很想下车试试,却没有机会。在南京大学附近的街边,也有家这样的清真小馆。虽然,鼓楼附近有家百年老店“马祥兴”清真菜馆,在南京是很出名的。因为到广州开会,我曾试过那里颇具规模的“回民菜馆”,但要什么没什么,最后来了卤牛舌、羊叉烧各一斤,颇似《水浒传》的叫菜方式,不如去吃小馆。

我们到那里去吃午饭,店里已经满座,后来发现隔壁也有家清真小馆,只卖包子和牛肉汤,店里有三四张桌位,靠外面的一张剐好有空,我们立刻进去坐定,然后我去买票,要了两笼包子和两碗牛肉汤,桌上是一层牛油的陈迹,太太从桌上的筷篓子取出两双筷子,心有所思,我忙低声遭:“清真馆子比较干净。”包子来了,一笼五个,个子不小,够吃的。汤清澈见底,碗底沉着牛肉数片。我用筷子捞了一片,牛肉也是腌过的,如再加点硝,就成了陕西的腊牛肉了。我转头看见对街巷口有个卖咸水鸭的摊子,立即想去买半只,却被太太拉住了,说:“你没见墙上写的外菜莫入吗?”只好废然坐下吃包子,包子是葱肉馅的,味道还不错。我们正在吃着,桌旁来了个青年,要了两笼包子,就站在那里风卷残云似地吃光了。

今日马祥兴菜馆

马祥兴名菜美人肝

饭罢,出得店来,意犹未尽,想到对面买半只咸水鸭回去啃。后来想到昨天经过前面的大街,有家专卖烧鸡的,不如买只符离集的烧鸡吃。符离集是过去津浦线上的一个小镇。那里的烧鸡是迸过贡的。车过符离集都会买一两只在车上吃。台北多卖道口烧鸡,只有推脚踏车的老傅,卖的是符离集的烧鸡。他的摊子摆仁爱路,我这两年回台北却找不到他,问附近的人都摇头说不知道。我过去为他传过家书,难道他已落叶归根回故里终老了吗?去年我在台北,晚上太太从香港长途电话来,说有位朋友托人专程带了一个符离集的烧鸡来。我在电话里说:“你吃,你立即吃,吃了把味道告诉我。”本来这次还要到徐州师范学院作一次讲演,顺便回老家看看,要坐车经过符离集买个烧鸡的,因为时间来不及而作罢。只有在南京吃符离集烧鸡了。我问站柜的师傅,你是符离集人马?他说符离集离徐州不远,我们算是半个老乡。

我提着烧鸡回来的时候,见到梧桐树荫下,有些卖凉粉的摊子,卖凉粉的老太太手里拿着小铁算子,朝那白白的凉粉团上一刮,就刮出条条的凉粉来,放在碗里加点酱醋和辣椒酱就成了。我凑过去想来一碗,被太太拉住了。不过,后来还是吃到了。

黄勤记凉粉

第二天下午逛玄武湖,堤畔柳荫下有个凉粉摊子,摊旁摆了有几条长凳,我们各据一凳,来了一碗凉粉吃起来。说实在的,凉粉不甚好吃。但面对玄武湖,熏风徐来,柳绿依依,湖上波光粼粼,颇有雅趣。

傅抱石笔下的玄武湖

04

从南京又回到上海,事先就给老庄说定,我们这次要住市区,方便自由活动。他为我们订了外滩的和平饭店。临窗下望,外滩旧厦林立,黄浦江上船只往来,路上车拥车,人碰人,真的是四十年如昨日,一点也投有变。只是却更残旧了。

不过,在上海最后两天却是非常愉快的,我们随着街上拥挤的人潮,在上海最繁华的南京路游荡着。从这个吃食店到那个吃食店,在“老大房”买包鸭肫边走边吃,或在“马咏斋”买块糟肉,站着吃了抹嘴就走。或者累了就像当地人一样,买根棒冰靠着路旁的铁栏看人挤公共汽车。再逛逛商店或书画店,买些画册。饿了就找地方吃饭。其中“老正兴”是我们吃的一个馆子。

常熟卤味名店马詠斋店招

在穿街过巷时,我记下不少菜馆的名字,但却被“老正兴菜馆”的那块绿底金字招牌吸引住了。那块招牌虽是绿底金字,但也像外滩的许多大楼一样残旧,而且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。这个由夏连发在30年代开创的“正源馆”,后来扩大为一楼一底的“老正兴”。“老正兴”兴盛的时候,外地不算,单上海就有几十家以“老正兴”为名的菜馆。现在只此一家别无分号。还是在最初的山东中路。过去这里的煎糟、肚裆、下巴、秃肺都是很有名的。

我们在别人还没有上市的时候就去了。没有想到誉满中外的“老正兴”,店面竟这么小,楼上是整桌酒席的。楼下堂座只有七八张台子,而且桌凳都简陋铁脚的。一似台北小镇的大众食堂。好在里面的空调很足。我们找了张小桌坐下来,太太从背包里拿出纸巾,将桌子揩干净。站堂的女师傅过来,我先点了烧下巴和炒秃肺,她说现在没有鲭鱼,不做这个菜。说着将菜单递给我,我照菜单点了个拖黄鱼,她说没有。我点炒虾腰,她又说没有。她建议我们红烧黄鱼,我摇头。最后她为我们写了炒鲜贝、红烧转弯——平常我是不吃鸡翅膀的、炒绿豆芽三个菜。我又要了四两饭,再添了个汤头尾。

老正兴名菜炒秃肺

红烧下巴

在等菜来的时候,客人也开始上座了。堂里的几张桌子很快坐满了。我们对面来了一对青年男女,衣着人时,站在桌边对我们上下打量,似在考究我们是否可以与他们同桌,然后才坐了下来。这对男女大概二十六岁光景,女的穿着绿底白纱洋装、项上带着很粗的金链,金链还垂着一块分量不轻的金牌。他们坐定后,太太用肘碰了我一下,我看见那女子右手戴了三只金戒指、左手又戴了两只宝石戒指,一蓝一红。意外的是那男子手上也带了三只金戒指,真的是珠光宝气了。那青年女师傅走了过来,先摸摸那女子项上的佥链说:“好重呀!”然后将那女子挤了挤,一屁股坐在那女子的凳子上。将菜单打开点菜了。那女师傅终于将红烧黄鱼推销出去。我记得红烧黄鱼的价钱不便宜,大概二十七八块。于是,又写红烧圈子和鳝糊,另外一个汤。

女师傅算了账,一共六十几块钱。这是个不小的数目了。那个女的打开皮包数了钱,交给那女师傅,“哗!这么多钱都带在身上,小心被扒了。”女师傅在那女人数钱的时候说,我瞟了一眼,那叠十块一张的人民币,少说也有千多块。我很难摸清这对青年男女的身份,后来问朋友,朋友说可能是个体户。现在个体户都很有钱,车站有个拉板车的,一个月收入一千四五百块,那是一个大学教授大半年的薪水了。

等了很久我们的菜来了,我向那女师傅做了个手势,请她将四两饭给我们,她也向我做了个手势,又笑着走向别处了。不知道为什么,到最后那四两饭都没有来。还有一味炒豆芽也没有来,虽然我们已经先付了账,但却不愿多说,可能炒豆芽也像摆在面前的两个菜一样,可吃的并不太多。所以,我们有更多的时间欣赏对面的两位和周围食客的吃相。

对面的两位,嘴凑着盆子吃得津津有味,我有兴趣的是那碟红烧黄鱼,两条约摸三指宽的小黄鱼,上面浇了些酱汁,的确这种黄鱼是无法做拖黄鱼的。看着四周有蹲在凳子上的,有向地上吐骨头吐菜渣的。没有想到“老正兴”和“老正兴”的菜,竟堕落到这个地步。那些食客个个面前摆着包洋烟,有的甚至上衣口袋里还装了两包,但他们的吃相竟那么投有“文明”。最后汤头尾终于来了,我喝了两口就搁下了。那汤腥重,实在难以下咽。我吃东西虽然不拣地方,但这个地方却使我食兴缺缺,只有走了。

红烧小黄鱼

我们要离开上海的那天,飞机是晚上的,早晨起来,我说上次逛城隍庙太匆匆,人家都说“绿波廊”的点心好,不如上城隍庙去吃早点,太太取出地图,用手一量,距离比我们逛的南京路来得短,我们可以步行去的。于是太太带了地图,我跟在她后面到城隍庙去。

早晨逛城隍庙的人少,显得空旷些。我们先到“满春园”喝绿豆汤,因为那里甜品是很有名的。我去买票,又叫太太先去挤个位子,然后端了两碗绿豆汤过去,这是我很想喝的一碗绿豆汤。那是碗里已放妥煮好的绿豆、糯米饭及薏米,再加上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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